段规:韩康子的谋臣。韩康:韩康子,春秋时晋国贵族。智伯曾向韩康子索要土地,韩康子打算拒绝。段规劝韩康子答应,以使智伯越来越骄横,从而自取灭亡。韩康子听从了段规的建议。
任章:魏献子的谋臣。魏献:魏献子,春秋时晋国贵族。智伯曾向魏献子索要土地,任章劝魏献子答应,以使智伯越来越骄横,从而自取灭亡。魏献子听从了任章的建议。
郗(xī)疵:智伯的家臣。智伯从韩、魏获得土地后,越发骄横,又向赵襄子索要土地,遭到拒绝。智伯逼迫韩、魏出兵,跟自己的军队一起攻打赵城晋阳。郗疵察觉到这样做可能会逼迫韩、魏反叛,劝告智伯,但智伯不听。后韩、魏、赵果然联手打败了智伯,并三分其地。
列:本职,职位。
庶几:也许可能。
视伯之危亡犹越人视秦人之肥瘠也:比喻豫让看着智伯的危亡无动于衷。因为越国离秦国很远,无关痛痒,所以这样说。
我曾依据这个原则评论过豫让。豫让做智伯的家臣,等到赵襄子杀了智伯,豫让为智伯报仇,声名显赫,轰轰烈烈,即使是那些愚昧无知的平民百姓,也没有一个不知道他是忠臣义士的。唉!豫让的死固然算得上是忠了,只可惜他在处理死亡的方式上还存在着不忠的表现。为什么这样说呢?看他用漆涂满全身,吞炭弄哑喉咙,改变了容貌和声音,并对他的朋友说:“我所做的这一切是极其困难的,我是想用这种行为来使天下后代做人家臣子而怀有二心的人感到羞愧啊。”你能说他不忠吗?等看到他三次跳起去斩赵襄子衣服,赵襄子责备他不为中行氏而死,却单单为智伯而死的时候,豫让回答说:“中行氏像对待一般人那样对待我,所以我也就像一般人那样去报答他。智伯像对待国士那样对待我,所以我也就像国士那样去报答他。”就拿这一点来说,豫让还是有不足之处的。段规侍奉韩康子,任章侍奉魏献子,并没有听说君主把他们当作国士来对待,而段规和任章都尽力劝告他们的君主依从智伯的要求,把土地割让给他,使他的心志更加骄纵,从而加速他的灭亡。郄疵侍奉智伯,智伯也没有把他当作国士来对待,而郄疵能够察觉韩、魏两家的意图并劝谏智伯,虽然智伯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导致灭亡,但是郄疵的智谋和忠告,已经使他自己无愧于心了。豫让既然自以为智伯已像对待国士那样对待他了,国士应该是能济国安邦的人才。当智伯要求别人割让土地贪得无厌的时候,当智伯放纵私欲、荒废政务、暴虐无道的时候,作为豫让,正应该贡献才力,尽自己的职责,恳切地劝告智伯说:“诸侯和大夫应各自安守自己分封的土地,不要互相侵吞和掠夺,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定。现在无缘无故地向别人索取土地,如果别人不给,那我忿恨的心情必然滋生;如果别人给了,那么我骄横的心情将因此而兴起。有忿恨,就必然会争斗;有争斗,就必然会失败;一骄横,就必然会傲慢;一傲慢,就必然会灭亡。”非常耐心地诚诚恳恳地劝谏,如果不依从劝谏,就再次劝谏;再次劝谏还不依从,就第三次劝谏;如果第三次劝谏仍然不依从,那就把伏剑自杀的行动改换到这一天来进行。智伯虽然顽劣昏庸,但被他的这种最大的诚意所感动,或许会重新醒悟过来,同韩、魏两家和好,解除对赵的包围,从而保全智氏的宗族,继续智氏的祭祀。假如能够这样,豫让纵然死去了也和活着一样,难道不比仅用剑斩赵襄子衣服然后自杀强得多吗?豫让在这个时刻,竟没有一句话来开导和启发家主的心智,看着智伯的危难和覆灭就像是越人看着秦人的肥瘦一样。把双手笼在袖子里,站在一旁观看,坐等他的成功或失败,国士对知己的君主的报答难道竟是这样的吗?直到智伯已死,方才忿恨不平,压抑不住感情的冲动,情愿把自己归入刺客一流人的行列,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呢?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呢?
虽然,以国士而论,豫让固不足以当矣。彼朝为仇敌,暮为君臣,?然而自得者30,又让之罪人也。噫!
?(tiǎn)然:厚颜无耻的样子。
即使这样,用国士来衡量,豫让自然是够不上标准的。但那些早晨还是仇敌,到晚上就变成君臣,还厚着脸皮自以为得意的人,他们又是豫让的罪人了。唉!
王鏊
王鏊(1450—1524),字济之,吴县(今江苏苏州)人。成化进士,授编修,弘治年间曾任侍讲学士,明武宗即位后任文渊阁大学士。曾力主制裁宦官刘瑾,但刘瑾不但未被制裁,还控制了朝政,于是他只好辞官回乡。刘瑾被杀后,朝廷虽几次征召他为官,他都没有接受。有《姑苏志》、《震泽编》等传世。
亲政篇
本篇是作者于明世宗嘉靖初所上的一篇奏章。作者希望明世宗在即位之初,能够仿效古今圣贤,亲自处理政事,并与大臣商议,沟通上下意见,革除自英宗以来皇帝不亲自过问政事的弊病。